秦墨握住棺材钉的掌心此刻全是冷汗,他总算明白之前那个快递员要说安溪苑不干净了。
电梯继续向上,快到二十层时,秦墨的心陡然提了起来。
之前五楼、十楼、十五楼都会停下进人,现在到二十楼,不会还有人进了吧?
秦墨盯着旁边的显示器,这次电梯并没有在二十层停下。
“对嘛,没有那么巧合,一直五楼五楼的进人。”
控制板上的数字继续变化,秦墨还没得及松口气,电梯却在二十三层停了下来。
银灰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,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、戴着手套的老人。
他看起来年龄大概五十来岁,人很瘦,非常瘦,瘦到脸眼窝深陷,颧骨突出,活脱脱一种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模样。
“小伙子,一个人别乱按电梯,不吉利的……”
老人的声音很低,低到如同蚊蝇,但依旧清晰的传进了秦墨的耳朵里。
这句话就像是跳进油锅里的蚂蚱,秦墨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。
他僵硬的转过头,此刻的电梯里,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
疑似健身教练的男人,穿着红高跟的女人,还有蹦蹦跳跳的羊角辫小女孩。
他们全都不见了,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消失了。
“又撞到恶鬼了。”
“可为何恶鬼没有附身自己?”
秦墨在惊恐之余,脑海里又浮上了一层诧异!
在狭窄的电梯内,恶鬼只要放出灵媒,无论怎么着他都会触碰到。
“是我身上带着棺材钉震慑住了它们,还是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附身?”
到底是出于哪种状况,秦墨不知道。
老人走进来后,电梯开始匀速上升,显示屏上的数字变为“二十五”。
提示音响起,银灰色的电梯门向两边打开。
秦墨走出电梯,二十五楼的走廊里一片漆黑,他打开手机背面的闪光灯,能勉强看见一排排模糊的防盗门。
没有刑警身影,也没有警戒线,整个走廊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
“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,吴卫国他们不在这里,但二十五楼的确是有人死了。”
秦墨陷入了沉思,就好像在他身边同时存在两个安溪苑三号楼一样。
第一个是吴卫国带着刑警封锁的安溪苑三号楼,第二个则是充满恶鬼的安溪苑三号楼。
“还有刚才那个老人也不对劲。”
“之前没有细想,现在一琢磨哪哪都透露着问题。”
“下午的太阳那么毒辣,他偏偏穿一身黑袍,还戴着手套,他真有那么冷吗?”
秦墨强迫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。
刚才那几个家伙虽然是恶鬼,但换个思路想想,要是拿他们和自己的爸妈相比,他们绝对就可爱多了。
至少,他们还全都能保持着一副人的样子。
一想到自己的爸妈,秦墨的心情就没那么紧张了。
他举着手机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观察了一圈,两排防盗门全部紧锁,并没有找到有关死者的任何线索踪迹。
“恐怕这里也有鬼打墙,掩盖了走廊真正的景象。”
秦墨是一个非常善用大脑思考的人,现在整个安溪苑处处透着异样,不用说他都知道又遭了恐怖的东西。
就像之前在丽水大坝上一样,汽车行驶在没有尽头的大坝上,除非恶鬼自己解除鬼打墙,否则他们根本出不去。
秦墨站在走廊尽头,隔了窗户往下望,从保安亭一直望到远处马路,他发现周围并没有下雾的迹象。
在民俗学上,鬼打墙总共被分有三个类别。
第一类叫鬼拌腿!
这种鬼打墙,是恶鬼创造了一个虚幻的环境把人困住,与此同时被困人在现实世界中五感也会被封闭。
未央局就有过类似的案件记录,三年前北江市西郊一个醉鬼就被困在河道旁,绕着河道转圈整整转了三天,最后活生生把自己给累死了。
第二类叫鬼遮眼。
这种虽然无法把人困在原地,但却是可以让人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,哪怕这个东西就放在眼面前,那也看不见。
第三类严格来说不属于鬼打墙。
而是鬼蜮!
在现代诡异案件中,还没有相关鬼蜮的记录。
而在未央局的档案库里,鬼蜮的存在还要追溯到国民时期。
据不完全统计,当时鬼蜮仅存在了半个小时,却造成了将近一万多人死亡。
一次性杀死近万人,秦墨无法理解什么样子的恶鬼才能做到。
他又在走廊里来回转了两三趟,正如刚开始走出电梯时那般,周围空空荡荡,甚至地上连个垃圾都没有。
秦墨不甘心就此离开,最后他决定亲自去顶楼看一下。
“之前吴卫国说顶楼看见了草绳,为了以防万一,我还是先上去看一眼,没有就撤。”
秦墨走进电梯,按下了通往顶楼的按钮,电梯再次开始向上攀升。
控制板上的数字不断发生变化,中间再没有停止过。
“二十六、二十七、二十八……”
秦墨看着显示屏,当数字从二十六变为二十七的时候,他忽然感觉电梯上升速度越来越快,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缓慢减速。
最后,显示器上出现了二十八楼!
秦墨心脏狠狠的跳了跳,连带着他太阳穴也在跟着跳动。
安溪苑明明只有二十七层,之前在楼下的时候也数过楼层,可现在,却是平白多出来一个不存在的二十八楼?
控制板上代表电梯楼层的数字颜色开始不断加深,一开始只是一楼,后面连带着所有楼层都变得殷红,好像是有血液从里面渗出一般。
封闭的电梯厢里弥漫起了腥臭味道,秦墨紧贴角落里,身体半弓着,左手扶墙,右手紧紧攥着棺材钉,眼睛死死的盯着电梯门。
棺材钉的温度猛然骤降,甚至已经到了刺骨的地步。
大概过了四秒钟,电梯开始减速,直到完全停止后,显示屏上亮起了一个猩红至极的数字。
“二十八!”
银灰色电梯门向两边缓缓打开,秦墨将棺材钉的钉尖死死对准门口,以确保有任何东西进入,他都能第一时间刺过去。
等待了接近一分钟,门外悄无声息、没有任何动静,似乎外面什么都没有。
秦墨知道,这只是假象,因为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越来越强烈。
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把一块生蛆的烂肉强行塞进他嘴里一样,恶心到他快要喘不过气。
就在他犹豫是否立即逃出去的时候,电梯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两下。
一种类似雪花般的黑色物质慢慢从头顶落了下来。
秦墨下意识抬头,视野中,电梯顶上的银灰色铁皮正在一点一点的脱落。
不止是头顶上的铁皮,就连四周的墙壁,脚下踩着的地板,也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斑驳腐朽,布满霉斑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