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行人都进去了,典狱长方悄悄问狱卒: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狱卒低声说,萧嗣先这几天都在狱中折磨耶律大石,但不知为何,这几日把自己的腰牌给了个妓院头牌,每日里进来暗度陈仓。也不知道皇帝是否为了此事而来。
耶律延禧急忙往狱中赶,福寿领着侍卫在前探路,中途看到任何人都悄悄地控制起来。及至快到耶律大石的监狱中,忽然听得阵阵惨叫,却是耶律大石的声音,还传来萧嗣先得意的狂笑声。
萧朵里兰一惊,想要扬声提醒,不想福寿一扬手,将她的嘴也堵上了,只低声道:“娘娘恕罪,这是主上吩咐,不得惊动里面的人。”
萧朵里兰这时候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,却是发不得声去。
耶律延禧走近,暗中观看,却见监狱中,萧嗣先正在以苦刑折磨耶律大石。却见耶律大石被捆在架子上,一身是血,已经是奄奄一息。
就听得萧嗣先道:“耶律大石,啧啧啧……看你这身上脏的,不如本将军给你用盐水洗洗如何?”说完一挥手,狱卒咬着牙将盐水泼在耶律大石身上,但听得耶律大石惨叫连连。耶律余睹吓得蜷缩一旁。
半晌,耶律大石才喘息方定,怒道:““萧嗣先,你,你根本不是想要口供,你只是在享受折磨我的乐趣。”
萧嗣先笑道:“是又如何,我就是要折磨死你,不然你活着是个祸害。”
耶律大石反问:“我是个祸害?还是你们两兄弟是大辽的祸害?”
萧嗣先冷笑:“你处处跟我们兄弟俩作对,到了这份上你还嘴硬,你说我能不想办法把你干掉吗?”
耶律大石道:“明明是受贿赂,放走完颜阿骨打的是你,那封完颜阿骨打的信也是你设计来陷害我的,对吗?”
萧嗣先阴笑:“是我设计的又怎么样?谁叫完颜部拿住我的把柄,我只能放走他们。不过我本来是设计在路上暗杀掉完颜阿骨打灭口的,谁晓得被你给破坏了。”
耶律大石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萧嗣先啐了一声:“为什么,谁他妈的没事跑到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去,不为了钱,还能是为什么?完颜部给钱多,我自然帮他们说好话。哪有你这种傻子,走访各部族,还要为那些野人出头跟我作对,你不死谁死。”
耶律大石道:“这么说,阿古乳母也是你与萧奉先设计要挟于她,逼她害死三皇子,逼她以死诬陷我们?”
萧嗣先道:“这件事我可没经手,不过你也没猜错,那些宫中女人,斗个一百场,只会扯头发。也只是只怪你自己蠢,傻乎乎以为找到乳母就能够问明真相,却根本不想想,她若不是我们的人,怎么敢做这样的事。哪是你们能问得出来的。她对你们说的,自然都是我们要你们听到的。”
耶律余睹愤怒:“萧嗣先,你就不怕主上知道这些事情?”
萧嗣先哈哈大笑:“可惜你永远没机会见到主上,说明真相了。”
他说到这里,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怒道:“朕还就知道这些事情了!
话音刚落,耶律延禧踹门而入!
萧嗣先看到耶律延禧,顿时吓得呆住:“主,主上——
福寿松开萧朵里兰,萧朵里兰怒气冲冲地跟在后面进来,一耳光扇在萧嗣先的脸上。
耶律延禧一脚将萧嗣先踹倒在地:“蠢货!还反了你了!”
耶律余睹抬头看到是耶律延禧,赶紧爬到耶律延禧身边,一下抱住耶律延禧的腿,痛哭不已:“主上,主上,您可来了,长生天有眼,让您看到这一切。看到臣是冤枉的,知道臣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主上的事情。”
耶律大石却是默不作声,只咬紧牙关,不肯让自己的惨叫发出来。
耶律延禧看到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被折磨得惨不忍睹,紧皱眉头。
耶律延禧:“传朕口谕,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,无罪释放,官复原职!”又指耶律大石:“还不快将他放下。”
耶律大石被放下来之后,整个人痛得缩成一团,只勉强说了一句:“多谢主上。”他方才强撑一口气,就是不愿意在萧嗣先面前认输,如今这口气松了,顿时晕了过去。
耶律延禧见状一惊,忙喝道:“快传御医,务必要治好耶律大石。萧嗣先栽赃陷害大臣,抹去禁军首领职位,关押待审。”
萧朵里兰哪晓得必赢的场面变成如此,心犹不甘,见耶律延禧怒气冲冲地往外走,不死心地追出来道:“主上,主上,咱们肯定中了萧瑟瑟的计,您再搜搜,她肯定还在里面。”
耶律延禧嘲弄似看她一眼:“不了,她根本就没进来,若朕所料不差,文妃此时,必是已经回宫了。”
果然,两人回宫的时候,琉璃殿中,萧瑟瑟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。
萧朵里兰冲上前,气急败坏地指着萧瑟瑟,怒喝:“你、你怎么在这里?”
萧瑟瑟镇定地道:“我不在这里,我又能在哪里?”
萧朵里兰语塞:“你,你不是出宫了吗?”
萧瑟瑟点头:“是啊,我出宫了,晚日臣妾姐姐府上来信,说姐姐生病,臣妾心急,匆忙之中去探望,但我出宫之前,也让人把这件事回禀过皇后娘娘了。”
耶律延禧眼晴盯着她:“你姐姐生了什么病?”
萧瑟瑟叹息一声:“唉,也不是生什么大病,不过是因为姐夫入狱的事而忧思成疾。她送信给我,也不过是希望我能够向主上求情而已,我见她情况并不严重,又恐出去匆忙,没有当面请示皇后娘娘,怕您不悦,也怕主上担忧,因此就赶紧回来了。”
耶律延禧把信拿出来:“你送信给皇后,可是这个信?”说着,就将萧朵里兰交给他的信给萧瑟瑟看。
萧瑟瑟接过看了看,摇头:“主上,我只是让宫中侍女送了口信,这信哪里来的?我不知道。”
萧朵里兰气极败坏地说:“这信,不是耶律大石送给你的,你不是接了这封信,才匆匆出宫去的?”
萧瑟瑟大惊:“皇后何出此言,臣妾入宫以后,与那耶律大石从来没有联系过,怎么会有书信,更不可能接了他的信出宫。”说罢朝耶律延禧道:“主上,臣妾冤枉,请主上明察。”
萧朵里兰顿足:“文妃,你不要装了。你分明就是故意引主上出宫,来害我弟弟的。”
萧瑟瑟神情镇定地看着萧朵里兰:“皇后,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。这封信我不曾见过,也不是我的。请问皇后娘娘是从哪里拿到的这封信?”
萧朵里兰道:“就是今天上午,从你首饰盒里拿出来的。这是耶律大石的亲笔信,你还要抵赖。”
萧瑟瑟叹息:“皇后,耶律大石关在刑部大牢,由您的弟弟萧嗣先看管,他如何能够向外传得出信来,更勿论是送进宫来?”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拆开的信,递与耶律延禧道:“主上,我今天只收到这封信,还请主上察看。”
耶律延禧打看信看了看,递给萧朵里兰,冷笑:“看明白了吗?”
萧朵里兰拆开,看着里面的内容,却是萧琳琅写的:“瑟瑟,我近来病情沉重,又思念于你,难以转发。这些年来我唯有对你悔疚难安,念在多年姐妹之情,可否见我一面。琳琅。”
萧朵里兰大怒,指着着那送信的婢女:“你,你,你为何说信在首饰盒里?”
报信的婢女吓得身子摇晃,瘫倒在地。
萧朵里兰气极败坏:“好呀,你敢欺骗本宫,快,快拉出去杖毙!”
萧瑟瑟却阻止道:“皇后娘娘何必拿着小宫女出气,她能有什么主意,无非是奉命而行罢了。娘娘,我的身边,到底还有多少人,是您派来的?”
萧朵里兰见耶律延禧脸色不豫,掩面哭诉:“主上,我没有,我没有,这个小宫女必然是文妃主使来害臣妾的。”
萧瑟瑟跪下道:“主上,臣妾自从入了宫,心都在主上身上,怎么可能再跟别人有纠缠?我明明是去见姐姐,是谁假造信息欺瞒主上。”说到这里,不由流泪:“我,我这是又得罪谁了?想害我一死。”
耶律延禧已经隐隐猜到原委,萧瑟瑟虽然设套,但恶事的确是皇后兄妹做的,萧瑟瑟并没有去见耶律大石,而她之所以这么做,也是为了自保。又想到她明明有这样的心思手段,却在之此从未用过,甚至连这一次,若不是皇后先生恶念,也不会自己跳进坑里。如今见萧朵里兰发疯的样子,心中厌恶,怒道:“够了,皇后,你还不知足吗?你算计了三皇子,算计了德妃。如今,又要对文妃母子下手?”
萧朵里兰大惊:“主上,我,我没有……”
耶律延禧冷冷地道:“萧嗣先亲口招认,你哥哥萧奉先派乳娘害死三皇子,德妃因此发疯。如今你又要算计文妃,哼,朕看你这皇后的手是越来越长了。来人,皇后失德,禁足半年。宫务由文妃代掌。”且不说萧朵里兰的歇斯底里,萧奉先知道消息之后的悔之不及,而朝堂之上的权力格局,亦是悄然转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