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，波士顿的天空依然阴沉，空气里残留着昨夜的湿气。James坐在车里，手指敲着方向盘，昨晚跟踪Laura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播——窄巷里的交易、花园里的血迹、那个俄国口音的男人。他一夜没睡，烟抽了半包，嗓子干得像砂纸。他知道，今天得有所突破，不然这案子会像三年前一样，滑向他抓不住的深渊。
手机响了，是Mike。James接起来，还没开口，Mike急促的声音就传过来：“James，你在哪儿？局里乱套了，高层下了死命令，要在48小时内结案。”
“结案？” James皱眉，“证据还不够，怎么结？”
“他们不管。” Mike的声音里透着疲惫，“Victor是个大人物，媒体盯着呢。上面说现场没外人痕迹，遗书又摆在那儿，倾向定为自杀。你得给我点东西，不然这案子就完了。”
James沉默了几秒，昨晚的血迹和Laura的交易在脑子里闪过。“自杀？枪呢？尸体姿势呢？这些他们怎么解释？”
“他们不解释。” Mike苦笑，“他们只想要个结果。你找到什么新东西没有？”
“有。” James低声道，“昨晚我在庄园花园找到血迹，还有个烧焦的布片。Laura半夜跟人交易，拿了个包裹换了个信封。我怀疑她在销毁证据。”
“Laura？” Mike愣了一下，“你是说她杀了Victor？”
“还不确定。” James揉了揉太阳穴，“但她有动机，日记里写得清清楚楚。她昨晚的行为太可疑了，我得再去问她。”
“行。” Mike说，“我拖着这边，你快点给我个准信。48小时，James，别让我失望。”
挂了电话，James点燃一支烟，吐出一口雾气。警方的压力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，但他更在意的是Laura。她在花园藏东西，深夜跟人交易，手帕上的“颜料”——这些拼在一起，像一幅画，画里是她站在书房，举枪对准Victor。他得拿到那块手帕，或者逼她说出交易的真相。
他开车回到Grayson庄园，门卫已经换了人，看到他时皱了皱眉，但没拦。宅邸里依然安静得诡异，大厅的吊灯还是暗的，像个无人问津的坟墓。他上楼敲了敲Laura的房门，没人应。他试着推了一下，门没锁，吱呀一声开了。
房间不大，布置简单，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，窗帘半拉着，透进一丝灰光。James走进去，目光扫过桌面——几本书、一支笔，还有一幅没画完的水彩，画的是花园，颜色阴郁。他翻了翻书，没找到日记那样的东西，但桌角有个垃圾桶，里面塞着一团湿纸巾。他捡起来一看，纸巾上有淡淡的红色，像被稀释的血。
他皱眉，把纸巾装进证物袋。血迹、手帕、花园的坑——Laura的嫌疑越来越重。他正要离开，门外传来脚步声。他回头一看，Laura站在门口，穿着一件薄毛衣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，看到他时，杯子差点摔下去。
“你在这儿干什么？” Laura的声音颤抖，眼神慌乱。
“找你。” James直起身，语气平静但带着压迫，“昨晚我看到你了，在巷子里，跟一个男人交易。你给了他什么？”
Laura脸色瞬间白了，咖啡洒出几滴，烫得她手一抖。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别装了。” James走近一步，从口袋里掏出那把小钥匙，“花园里的血迹，烧焦的布片，还有这个。你说手帕洗了，可我在这儿找到带血的纸巾。Laura，你在藏什么？”
“我没藏！” Laura的声音提高了些，随即压低，“我……我只是睡不着，去散步。你误会了。”
“散步？” James冷笑，“半夜跟人交易叫散步？那信封里是什么？钱？还是别的？”
Laura咬紧嘴唇，手指攥着杯子，指节发白。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，才低声道：“那是我的私事，跟案子没关系。”
“私事？” James眯起眼，“Victor死了，你在案发地附近挖坑、烧东西，还跟人交易，这叫私事？我可以把这些交给警方，让他们定性。”
“不！” Laura猛地抬头，眼里闪过一丝恐惧，“别……别告诉他们。我……我只是想处理点东西，跟他无关。”
“跟他无关？” James盯着她，“那跟谁有关？你？”
Laura没回答，眼泪突然涌出来，顺着脸颊滑落。她放下杯子，转身背对他，肩膀微微颤抖。James看着她的背影，脑子里闪过日记里的字——“她逃不掉”。他几乎能想象她被逼到绝境，扣下扳机的样子。可她这反应，又像个被吓坏的孩子。
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 James放缓语气，“告诉我真相，不然我只能交给Mike。”
Laura擦了擦眼泪，低声道：“我……我只是想忘了他。他毁了我，我不想再留他的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？” James追问。
“一些画。” Laura的声音几乎听不见，“他写的，恶心的东西。我付钱让人烧了它们。”
James皱眉，“画？昨晚那包裹是你付钱给他们？”
她点点头，没抬头。“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。我付了那人钱，让他处理掉。”
“谁？” James问。
“一个认识的人。” Laura含糊地说，“他帮过我几次。”
James没完全相信，但没逼问。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给Mike发了条短信：“找到血迹和布片，Laura涉入很深，稍后汇报。”他收起手机，看了Laura一眼，“如果这是真的，我会查。如果是假的，你最好祈祷我查不出来。”
Laura没说话，低头站在原地，像一尊被雨淋湿的雕像。James转身离开，下楼时脑子里一片乱麻。画？销毁证据？她的故事说得通，可太巧了。花园的血迹、烧焦的布片、交易的包裹——这些都像是她在掩盖什么。如果她杀了Victor，这些举动就是清理现场的延续。她有动机，有机会，甚至可能有能力布置密室。
他走出庄园，正要上车，Mike的车开了过来。Mike下车，满脸焦急，“怎么样？有突破吗？”
“有点。” James递过证物袋，“花园里的血迹和布片，Laura房间的纸巾。她承认昨晚跟人交易，说是销毁Victor的画。”
“画？” Mike皱眉，“什么画？”
“她说是不堪的东西。” James低声道，“可能是日记里那种。她付钱让人销毁了。”
“你信她？” Mike问。
“半信半疑。” James揉了揉眉心，“她怕得要命，可怕过头了，像在演戏。我得查查那男人是谁。”
“时间不多了。” Mike说，“上面催得紧，我只能再拖一天。你确定往Laura身上挖？”
“目前是的。” James点头，“她嫌疑最大。日记、血迹、交易——都指向她。”
“好。” Mike拍了拍他的肩，“我回去应付上面，你快点给我个结果。”
Mike开车离开，James靠在车门上，点燃一支烟。Laura的眼泪在眼前晃，她的解释像个薄薄的壳，轻轻一敲就能碎。他几乎能看到她在书房，举枪对准Victor，然后慌乱地清理现场，布置密室。俄国男人的出现可能是她的帮手，帮她销毁最后的证据。
雨又下了起来，打在车顶上，像在催他下决定。James吐出一口烟雾，眯起眼。Laura是钥匙，可她是开门的钥匙，还是锁住真相的那把锁？他得挖下去，哪怕挖出一堆谎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