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此重宝后,黄石彻夜难眠,以至于后来向范仲淹提及此事仍然自觉不可思议。
次日一大早,赵大文便驾车而来。
赵大文的住处倒也离黄石的院子不是太远,就在万胜门那片,一赐乐业人大多聚居于此。此地鱼龙混杂,三教九流人士出没,向来是汴京治安的重中之重。
“黄兄,到了。”
马车停在一座庭院前。
“赵兄,你这院子可真大!”
赵大文笑道:“家里人多,前些年置下的。”
从正门而入,经过一段连廊便瞅见前厅,一位老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黄石二人行来。
赵大文对老者行了一礼,而后向黄石介绍道:“黄兄,这是家父。”
黄石连忙向老者行了一礼。
“愿阿特乃祝福你。”
黄石一脸懵的看向赵大文。
赵大文连忙解释道:“「阿特乃」是我族全能的上主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黄石随即向老者拱了拱手以表谢意。
“$%^&&**%$#……”
“$%^&&**%$#……”
二人用晦涩难懂的语言交流片刻之后,赵大文这才又带着黄石退出前厅。
出了前厅左转经过一汪池塘,池塘之旁建有一座凉亭,过了凉亭再左转,十余米便又出现一道门,原来这院子分有内外。
从内院正门而入,迎面便是一些建筑群,赵大文引着黄石朝东边而去。东边是一处小阁楼,其中早已布置一桌酒席。
“黄兄,请坐。”
黄石正要落在下座,不料赵大文却将黄石拉往上首。
坐毕,赵大文又遣人让小儿过来见礼,这小儿生得便是方外的面孔,甚是惹人喜爱。
待一干人走后,赵大文端起酒杯,一脸歉意的说道:“黄兄,淡酒薄菜,还请勿要怪罪才是。”
“赵兄哪里的话,费心了。”
一杯酒罢,黄石无意间瞥见赵大文腰间那枚若隐若现的玉佩,倒不是关注这玉佩本身,只是其上特别的图案令黄石有些诧异,这图案黄石似曾相识。
赵大文见黄石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流转,不免疑惑的问道:“黄兄,有何不妥之处?”
黄石讪讪的笑道:“失礼失礼,方才见赵兄腰间玉佩上的图样甚是精致,有些入神了。”
“哦?”
赵大文聪腰间解下玉佩托在手中,抚摸着上面图案,而后将玉佩递到黄石手上,说道:“不瞒黄兄,这玉佩乃是家兄所赠,已是有些年岁了。”
黄石仔细端详,这下看得更加清晰,心中更是一惊。这图案自己的确见过,便是在摩尼教地下室中的墙壁上所见:六角星中包含中一个圆形的太阳。想到此,黄石有些疑惑。莫非这赵家与摩尼教有关?
“赵兄,你可知摩尼教?”
黄石还回玉佩,试探道。
赵大文摇摇头,有些疑惑不解。
“黄兄为何有此一问?”
黄石想了想,还是说道:“赵兄恕我直言,这玉佩上的图样……我观似是摩尼教所用。”
黄石也只能说到此,若是赵家真与摩尼教有关,那的确不是太妙的事情。
“哦?还请黄兄与我说说那摩尼教才是。”
赵大文一脸真诚的向黄石拱了拱手。
只见黄石点点头,说道:“赵兄有所不知,这摩尼教亦正亦邪,前些时日更是惊动官府,赵兄这玉佩还是少见生人为好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多谢黄兄赐教。”
赵大文又从腰间将玉佩解下来放在桌上,而后一阵沉默,似在仔细思考。
黄石见状,心想赵大文这玉佩乃其家兄所赠,多半不明就里,便安心端起酒杯独饮起来。
“文弟!”
阁楼外的声音打破周遭沉寂。
黄石放眼望去,来人生得颇有几分威武不凡,眉眼间与赵大文更有几分相似,心中笃定此人便是赵大文家兄。
赵大文也从沉思中惊醒过来,连忙起身向外迎去。这二人交流片刻便一前一后进入楼内。
“大哥,这位便是黄兄。”
赵大文向来人介绍黄石后,又接着说道:“黄兄,此乃家兄。”
二人各施一礼,不免又再互相介绍一番,这才各自坐下。
来人便是赵大文的胞兄赵大武,既是那赠送赵大文玉佩之人,黄石不免又多看了几眼。就在黄石打量对方时,对方也正在打量着黄石,此情此景两人不免又尴尬一笑。
只见赵大武自顾自满上一杯酒敬向黄石,口中说道:“久闻文弟言黄兄大名,今日得见果不其然,有幸有幸。”
黄石端起酒杯,道:“赵兄过誉,今日你我同幸,在下当是先饮为敬。”
酒罢,赵大武瞅见桌上摆着的那枚玉佩,说道:“文弟,你怎可把玉佩放在此处?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赵大文脸色有些难看,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赵大武。
黄石见状,笑着说道:“赵兄勿怪,是在下觉得这玉佩精致,便求来一观。”
赵大文连连点头称是。
“哦,是这样。”
赵大武又看了看玉佩,手指在桌上有节律的轻轻敲着,说道:“黄兄对这玉佩可是有何高见?”
黄石疑惑赵大武的用意,心中琢磨对方是否是在有意试探自己。当下虽知玉佩与摩尼教有关,且对方又是那赠佩之人,但现下如此询问,实在是令人难以抉择。
若直接回以心中实情,想必招来杀身之祸也不是不可能。若是不回实情,那也定然失去探究对方的机会。一时之间,黄石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赵大武见黄石迟疑,又问道:“莫非黄兄不可言是有难言之隐?”
一时之间,阁楼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奇特。
赵大文见此,着急的说道:“大哥,黄兄言这玉佩上的图样……”
未等赵大文说完,黄石打断道:“赵兄勿怪,在下哪有甚难言之隐。在下只是觉得这玉佩上的图样有些奇异,不曾有所高见。”
赵大武笑道:“不瞒黄兄,这玉佩正是赵某赠于文弟,这玉佩上的图样我倒是有些知晓的。”
“在下愿闻其详。”
黄石想也不想,恭敬的向赵大武施了一礼,如若这赵大武主动讲述图样来历,倒也是正中自己下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