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应了李公树的请求,魏琳和李秀宁两人告辞离开。
先在山东路上逛了逛。
山东路从福州路到南京路这一段,也叫做望平街,就是刚才李公树所说的报馆街。在这条两百米的街上,有数十家报馆集中在此。
要表现正常,就该合群。所以,建立报社,合适的地点,就在这报馆街上。哪怕没合适的,换了其他地方找,也该是离此不远的附近街道才好。
果然,主街上寸土寸金,还没有空闲店面。找到旁边条小弄堂,才有一处合适的房子。看好了位置,就等着港岛那边的经济支持。
两天后,段三海出院,期间没有任何意外,吴妈自然也就回了李家。
再一天后,段三海找到魏琳,告诉他,港岛那边有了消息。
当初筹款时,长城抗战正在进行。等到筹款完成,国府与日本也签了停战协定。联合救助会对国府的各种表现不满,借着黑龙会杀人夺财的事情,将本来打算直接捐给国府的那笔钱,分成十份,其中九份由他携款北上,去华北,直接捐给各处驻军。
另一份,取其中十分之一,一万英磅,交由魏琳、李秀宁,是他们今年的经费。剩余部分,则由段三海机动安排。
魏琳与李秀宁商量,又给自己套一层身份。他们先成立了亚太社会发展研究会,然后再以研究会和联合救助会的名义,成立了《邻里》报,专刊家长里短、邻里八卦,用探案的手法来讲述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比如说,对门邻居三天不出门,那就先从神话学说来研究,他是不是僵尸、吸血鬼、狼人,需要白日避光才不出门,研究半天,最后发现人家不怕晒太阳,所以不是;然后再从科学方面研究,是不是心理有疾病,极度社恐,不敢与人交流,研究半天,又发现人家常有侃侃而谈的时刻,所以也不是;总而言之,各种研究之后,最后发现,对门邻居只是得了重感冒,不想动弹,躺床上休息了三天。
等报纸发行开,一旦让民众知道,有人只是去报社讲了自己邻居三天不出门的事,竟然就被报社采纳,然后还得到了五角钱的信息费,那不得疯了?出门走一趟,又没有别的花费,只费点力气而已,一旦被报社采用,就可以多给家里割二三斤肉,谁不想这好事?还不得天天盯着身边的各种事情看,一有异常就去报社。
招几个人负责报纸,不让他们知道报社内情,以为只是办报。收集到的信息,一份报纸选用,另制一份复件,拿到研究会去,研究会再另外招值得信任的人,一起看信息、找线索。
门口挂两块牌子,一块报社,一块研究会,报社在一楼,研究会在三楼。二楼共用,做健身房、书吧、咖啡间,文化人嘛,总得有点文化人的情调不是。问研究会是做什么的,回答就是研究社会发展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。
设想的挺周全了,只是刚开始,没招到人手时,一切的事都需要魏琳和李秀宁两人亲自去做。
小报社,只需要组稿排版就好,印刷可以去专门的印刷厂,发行也有专门的人控制着,谈好价钱,加入渠道不算难。
医生的身份,魏琳不会放弃。奶妈有多重要,玩过游戏的人都知道。接下来的残酷斗争中,药品被严格控制,在医院有医生身份,能够有药品渠道,会有更安全的保障。
什么时候,潦倒的文人都不缺,报社招人并不难,很快就招到人手。
经过培训,新招来的人对这种用猎奇探案的方式地描写鸡毛蒜皮的邻里小事,都产生浓厚兴趣。
一个个的,瞬间都是文思泉涌,炮制出满满四大版的狗血文章。
李秀宁硬着头皮审一遍稿,幽怨的目光盯到魏琳脸上,“魏大哥,我已经做了心理准备,看这样的文章会心里烦躁,可没想到,这也太让人心里窝火了。想想我以后天天都要承受这种折磨,魏大哥,你忍心吗?”
魏琳哈哈一笑,“你就说这样的文章,你看到一半时,究竟是想扔到一边不再看了,还是不管有多难受也忍着心中的烦躁把它看完?”
“当然是看完。”李秀宁不加思索地回答,“不看完,那不是更难受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魏琳向楼下一指,“这几个人,都培训合格,可以正式开工干活。”
“秀宁。”站到李秀宁身边,拍拍她的肩膀,“为了我们的事业,你就牺牲一下吧。”
“哼!”李秀宁白他一眼,“就牺牲我了!我不管,待会你要去请我吃顿美食,犒劳我才行。”
开业典礼很简单,带着新招的那几个人,在门口放了串鞭炮,就算正式开始营业。
中午带着大家去附近饭馆吃一顿,
下午回到报社,因为都喝了酒,就给大家放个摸鱼假,允许在办公位上睡觉。到了下班时间,按早就排好的值班表,由值班人员留在这,其他人则都下班回家。
刚开业这段时间,民众不知道给报社提供消息这种形式,不会有人来报社提供消息,报纸上全都是虚构的文章。但是头版下方那一栏稿件采用说明却很醒目。
稿件一,信息由公共租界山东路某店店员张三提供,张三获得信息费五角。
稿件二,信息由公共租界南京路某店店员李四提供,李四获得信息费五角,另因提供信息优异,另加特别费两角。
……
整张报纸,每一篇文章,都对应着一个信息提供人,每个提供人,都能获得五角的信息费。甚至还有可能获得特别费。
用不了几天,在信息费的吸引下,源源不断的信息就会汇聚到报社来。
安排好报社的事情,魏琳和李秀宁这两个大老板一起离开。
报社开业第一天,中午是和大家一起庆祝,晚上他们两人再进行庆祝,才是真心的庆祝,庆祝他们那真正的事业开始启航。
霞飞路,一家法式餐厅,魏琳和李秀宁两人进入,找一个邻窗的位置坐下。
魏琳调出雷达图。
他现在对雷达图的功能又有新的了解。
现在听到的心声,是大概在一小时范围内,心理活动中波动最大的那次事件过程的记录。
随着使用次数增多,同心圆第二个圆的颜色正由灰色逐渐变为正常。相信用不了多久,第二个圆完全变为正常颜色后,他的探听距离将会由半径5米,增加到半径15米。
在同心圆第二个圆的颜色逐渐变为正常的同时,第一个圆的颜色则在加深,到时,或许又会有新功能出现。
依次点击雷达图上的光点,先对周围情况进行一番侦查。
当然,代表李秀宁的光点,魏琳是不会点开的。
对于陌生人,倾听一次心声,可以更好地判断他的身份。但是对于身边熟悉的人,需要的是用心与之交往,而不是依靠外力帮助来投机取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