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黑市?”
“不,教会。”
“教会?戈尔,你确定自己没在开玩笑?”
戈尔摇摇头,语气十分严肃:“我把话说得更直白点。教会内部,有人在故意制造邪教徒。”
“这……”怀特曼被震惊一万年。
他从没想过,以伟光正自居的圣光教会,竟然在暗地里传播邪教。
“目的呢?”
“我正在调查。”戈尔端起魔药一饮而尽,胳膊上的火焰裂纹逐渐收敛、熄灭,“怀特曼,谢谢。”
“你还是小心点。”怀特曼担忧的说道,“我不是每次都能调配出解药的。”
戈尔明白,怀特曼指的不仅仅是伤势,还有自己的危险调查。
此事牵扯范围极广、涉及层次极高,甚至连本地教区的主教,都可能是某人的爪牙。
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,查明真相。好在,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怀特曼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,也是他深信不疑的伙伴。
“怀特曼,能帮我个忙吗?”
“免谈。”怀特曼的声音十分干脆,没有一丝犹豫,“我是追寻真理的巫师,跟圣光八竿子打不着。”
“我不用信奉圣光,圣光也不必保佑我。如果有一天,我在黑暗中陨落,那就只能怪我掌握的真理太少。”
“你调查教会是你自己的事情,我只是个档案管理员。”
“对了,你要是不幸殉职,终末档案可以交给我写吗?毕竟,咱俩之间这么熟。”
怀特曼打趣道,“我会在档案最后一页,给你添上批注:一个蒙受圣光眷顾,却选择逆行的愚者。”
戈尔点点头,相当豁达的说:“没问题,我要你手写的。”
“说吧,帮你做什么?”最终,怀特曼无奈的叹了口气,还是勉为其难的坐在旁边。
“帮我探查教堂内部,我怀疑,他们在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实验。”
怀特曼斜了他一眼,“戈尔,你想要我的命可以直说。我可以自杀的,免得被绑上火刑架被活活烧死。”
“别生气,要不换一个。”戈尔显然早有准备,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卷轴“这是从索恩精密计时厂发现的,你帮我把它送回密修院……”
“你觉得可能吗?”怀特曼把卷轴推了回去,“档案室虽然无聊,但也要我值守。而且,我不觉得密修院会欢迎一位巫师到访。”
“那么,监视维克托特·罗兰呢?”
“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?你可真够狡猾的!”怀特曼没好气的笑骂,“我拒绝了前两个,就不好意思拒绝第三个。你还是怀疑……”
“我信你。”戈尔急忙摇头,解释道:“今天中午,第二广场将举行净化仪式。那些刚加入天启秘社的人,也要被推上火刑架。”
“听起来,教堂想掩盖什么。”
“没错,我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戈尔接着说,“某些人想彻底清理天启秘社的痕迹,就一定不会放过维克托特·罗兰。”
“所以,你想用他钓鱼?”
“嗯!只要抓住一个线头,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一大串。”
“可我在市政厅……”
怀特曼试图推脱,却被戈尔无情戳穿,“你是巫师,完全可以借助水晶球监视他。”
“呃~好吧。不过,还要看瓦格纳的决定。”
“他的决定并不重要。”戈尔如实说道,“他为了生命核心,一定会跟着调查小队。”
怀特曼沉吟片刻,瞬间领悟了其中的意思。
如果罗兰在小队里,就会进入情况复杂的街区;如果他不在,就会赤裸裸的暴露在净化所。
无论哪种情况,都给了对方处理罗兰的机会。
他眼底闪过一抹忧虑,戈尔的计谋比他预想的还要深沉、狠辣。
尽管在他们看来,瓦格纳的决定无关紧要。然而,净化所的赎罪者们并不这样认为。
他们每日穿行在维勒弗瑞的地下通道中,许久没有感受过城市的喧嚣和繁华。
隔着厚重的工业废气,很多人已经忘了太阳的模样。记忆中的维勒弗瑞,正在脑中凋零。
当消息通知下去,所有人站在白屋外,等待瓦格纳的召唤。
大家不约而同的团结起来,将维克托特三人挤到最后。
“404,你说我有机会吗?”煤渣踮起脚尖、努力伸长脖子。他希望瓦格纳出来时,能够第一时间看清自己的脸。
“有,肯定有。”
反正好话不要钱,维克托特打着哈欠随口就来,“你这么聪明、抗击打能力又强,我要是所长,绝对会第一个选你。”
“要是错过了,不但是所长的损失,更是维勒弗瑞的遗憾。你可是罪恶的克星、正义的化身……”
在维克多特的连声赞美中,煤渣的胸脯越抬越高,犹如一只发情的大公鸡。
他用睥睨的眼神扫视周围,仿佛确定自己就是所长的不二选择。
其他赎罪者听到404的夸赞,心中不禁泛起嘀咕:“煤渣真有这么厉害,我们怎么不知道?”
不管是不是,大家都对他警觉起来。
看穿404把戏的飞轮摇摇头,随意坐在他旁边,“你再这么夸下去,煤渣要用鼻孔看天了。”
“难度有点大,脑袋要掉下来才行。你怎么不往前站?”
飞轮压低声音说:“如果3天内抓不到凶手,那后果肯定比选不上严重。”
“也是。”维克托特盯着细长的鸟嘴,笑道:“那你可就惨了。你在市政厅表现得那么出色,只要瓦格纳眼睛不瞎、耳朵不聋,就一定会选你。”
飞轮没有否认,反而好奇的盯着他,“那你呢?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?”维克托特摇摇头,“我跟戈尔、怀特曼很熟,都是坐在一起私聊的人。如果瓦格纳选我,说不定功劳会记在我头上。”
“你要是瓦格纳,你会选我吗?”
“吹牛。”飞轮撇过脑袋,“你不是调查员戈尔的犯人吗?”
“那都是神父害的!”维克托特深深叹了口气,解释道:“戈尔这个人,对教会有偏见。神父把我当成父亲一样对待,你说他能秉公执法吗?”
“可你不是说,戈尔是共鸣者吗?既然是共鸣者,他怎么会对教会有偏见?”
“啊……这个嘛。”维克托特尴尬的挠挠脑袋,他没想到,飞轮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。
如果是煤渣,肯定早就傻傻的忘记了。
“此共鸣者非彼共鸣者。戈尔这位共鸣者,遵循圣光的教义行事,跟教士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他经常说,教堂不干净,需要好好净化……”
“哈哈~”飞轮忍不住笑出声,长长的鸟嘴像风中的芦苇,在眼前摇来摇去。
“这有什么可笑的?”维克托特不解。
“404,净化……净化可是火刑啊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稳住摇晃的面具,“从来只有教堂净化别人,哪有人敢说净化教堂。”
“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飞轮凝视着他,连忙追问:“真的吗?”
“当然是真的。或许有一天,第十三道圣光从天而降,把整个教会都净化了。”
飞轮愣了好久,才幽幽开口:“404,你说这些话可是要被净化的。”
“啊?我说什么了?”维克托特连忙手捧圣经,用虔诚的声音说:“飞轮,我可是圣光教会最忠诚的信徒。我们的一切都是圣光赐予的,没有圣光便没有我们。”
“圣光注视着我们,圣光保佑着我们,圣光与我们同在。作为罪孽深重的赎罪者,我无时无刻不意识到这一点。”
“飞轮,你相信圣光吗?”
看着他认真的模样,飞轮总算领教到人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。
“我对圣光的信仰坚定、不可动摇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都明白对方说的是屁话。
“你猜所长在屋里做什么?”
维克托特拧开盖子,拿出昨天的胶块嚼着,“研究资料呗。”
他用漫不经心的声音说:“聪明绝顶的瓦格纳瞧了半天,最后从资料里瞧出两句话:这也不懂、那也不懂。”
“要不然,他早就出来了。”
“哐当!”
大门被一脸阴沉的瓦格纳踢开,赎罪者们纷纷挺胸收腹,站得笔直。
“站得踏马跟树一样,等着挨枪子吗?”他拔出忏悔者III型短铳,猛地扣动扳机。
“轰!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净化所内回荡,天上的废气被轰出一个圆形的窟窿。
维克托特咽了口唾沫,这到底是枪,还是炮啊?果然,他对这个世界的科技有误解。
“现在,老子需要九个人!”
“2天之内,如果抓不住凶手,老子就把枪管塞进嘴里,把你的脑袋轰成血雾。”
“现在,谁想调查凶手?”他凶狠的目光缓缓扫过,大家纷纷低下脑袋,不敢跟他对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