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成乾正坐在箱子上发着呆,见到陈牧之来了,顿时激动的起身。
“我还以为你自己跑了,怎么样?我怎么听岛上好像有动静?”
陈牧之一脸凝重道:“说来话长,总之王康被官兵缠上了让我回来叫人。你别问那么多,去收拾一下我们赶紧下船去找那个马老。”
说罢他率先拿上了开坛卜卦的东西,可刚收拾好包裹,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。
冲上甲板往外一瞧,陈牧之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。
只见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队官兵,正和刚下船的海寇战在一起。
刀光剑影之下,喝骂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听到动静的马成乾也慌忙追上来,看到外面的一幕脸色顿时也变了。
“这怎么回事?”
陈牧之深吸口气道:“估计是官兵早发现这船了,不行咱们得绕路下去。”
马成乾看着渐渐被包围的海寇们,心思却发散起来。
看这样子外面官兵占优,拿下海寇就是注定的事情。
那这船上的东西岂不是无主之物?
他老早就盯上那些金银珠宝了,这时候不拿更待何时?
一念至此马成乾顿时露出几分喜色,他草草拿上自己的包袱,立马冲进仓库里。
陈牧之忙喊道:“你干什么?”
“我忘了点东西。”
半晌后马成乾拖着沉甸甸的包袱,喘着粗气来到甲板道:“行了咱们走吧!”
可陈牧之却没动,他望着远处一道疾驰而来的身影,脸色极为难看。
“我走不了了。”
马成乾顿时懵了,忙道:“你说什么胡话呢?”
陈牧之抬手一指,只见远处一道人影正提着刀杀气腾腾的冲来。
一官兵大喝着上前拦他,那人却根本没在意,只是一刀砍翻挡路的人。
接着片刻功夫便杀进了乱战之中。
王康红着眼扫了向四周厉声道:“那个新上船姓陈的家伙在哪?”
有海寇匆忙答道:“那小子刚还在船上。”
王康侧身躲开长刀,一脚揣向面前的官兵发泄着怒气,一步步朝着海盗船逼近。
“都给我听着,把眼睛放亮点,谁找到那个姓陈的,我重重有赏!”
甲板上陈牧之神色更沉了,深深吸了口气,他知道现在下船就是找死。
那个王康估计是发现秘宝不见了,猜到是自己偷拿了。
可身后是汪洋大海,自己根本无路可逃。
面对这必死之局,常人恐怕早就吓瘫了,陈牧之却一下冷静下来。
他看向马成乾道:“你走吧,跟着我你会被连累的。蒙上脸下了船只管朝密林走,往东就是青礁村。”
“如果你能碰到小彩旗和他爹,说不定他们能帮你。”
马成乾挠了挠脑袋道:“你说什么呢,一起走啊!”
陈牧之摇头道:“那个王康不会放过我的。”
“啊!这........那你怎么办?”
陈牧之坦然笑起来道:“我会在这里等他,说不定我命不该绝呢?”
马成乾的脸拧的像麻花一般,看王康那副要吃人的样子,这怎么可能?
他叹了口气道: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多说什么。你有没什么家眷,我若出去接济接济他们不是事。”
陈牧之挺直了身子摆手道:“大丈夫孑然一身,谢你好意了。”
说罢转身便走入船舱内。
马成乾望着陈牧之的背影,不知怎么的,忽然觉得对方像变了个人一般。
走入船舱内,陈牧之深吸口气闭上双眼,再睁眼仅有的一丝慌乱也化为坚毅。
他刚才不是玩笑话,也不打算任由王康宰割。
低头看向包裹中的木盒,陈牧之眼神微凝,这恐怕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。
若自己成了鲛人,或许有一战之力。
“想成鲛人,需海鲛精血数滴,并在圆月之夜于海上服用,若撑过半柱香,便可成鲛人。”
心中默念着“冥海九劫”中的字句,此时海鲛精血有了,今晚正值圆月,这船也再海上。
可以说万事具备。
但这半柱香的时间却是一个麻烦,那个王康上船肯定用不了这么久,自己必须想办法拖延。
扫了眼四周,陈牧之的目光落在那上了三把锁的门上。
顿时他想到了什么。
虽然里面有凶兽,但也是机会,藏在里面有可能撑过这半柱香。
一念至此,陈牧之果断饮下精血。
忍住海腥味,陈牧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。
他也没心思仔细思索,赶忙找到钥匙把锁打开。
恰在这时马成乾居然又回到了这里,陈牧之惊奇道:“你还回来做什么?”
马成乾拎着包裹沉声道:“外面官兵又来了一队,我看那些海寇铁定是完了,我干脆多带点宝贝出去。”
陈牧之顿时有些无语,但正好马成乾来了,他便道:“帮我个忙,待我进去把这门锁上。”
马成乾震惊道:“里面可有凶兽!”
陈牧之沉声道:“那个王康不也要我命?总之帮个忙吧。”
马成乾也没再多言,匆匆装满包裹便把锁重新锁上,接着快步离开这里。
随着厚重的木门关上,四周猛然寂静下来。
漆黑狭窄的过道里,陈牧之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凉。
他看向尽头,那里似乎是有一个铁笼,正用一镇妖幡盖着,四周绑着红线点着蜡烛,地上还有法阵。
想必里面就是那凶兽了,一时间陈牧之有些好奇,这铁笼里到底是什么东西?
同时他内心也忽然冒出个念头。
反正等会儿要和王康搏命了,不如去掀开幡看看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下去,陈牧之下意识迈起双腿,朝着那铁笼走去。
从一开始的慢步变成了小跑,脚步越来越快。
就在快到铁笼旁时,陈牧之猛然顿住了身子,他死死抓着旁边的扶手,脸色格外难看。
自己中招了!
看着近在咫尺的铁笼,清醒过来的陈牧之喘着粗气。
心道:“好险!好险!”
于此同时铁笼里也传来了“咦”的一声。
陈牧之闻声立马后退半步,内心无比谨慎。
正要转身离这个铁笼远一点,可刚迈出一步,忽然一阵心绞痛涌来。
剧烈的疼痛好似千把钢刀在刮他的心脏,陈牧之疼的蜷缩在地上,身上全是冷汗,甚至连喊疼都做不到。
逐渐传遍全身的剧痛,令他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,
他只能不停的翻滚拧动身子,以求让疼痛减轻一些。
可这根本无济于事,除了剧痛陈牧之还感觉大脑逐渐昏沉,整个像是被丢入暴风雨的海面上,被海浪卷起又丢下。
意识渐渐涣散,有一个声音好像在说:“睡吧!睡吧!”
但陈牧之知道自己不能睡,一旦睡过去自己就完了。
他拼命让自己清醒,握紧的拳头连指甲都刺进肉里。
一时间整个舱底只剩下陈牧之的喘息声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陈牧之的反抗也越来越弱。
他的身子已经滚到了铁笼边上,撞翻了蜡烛,抹掉了用石灰粉洒出的法阵。
但此刻的他根本顾忌不了这些,每一秒钟对他来说都无比的漫长,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撑下去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陈牧之的身子渐渐不再扭动,他瘫倒在地只剩下鼻尖的喘息表明他还活着。
就在这时,一只手指修长的纤纤玉手缓缓从铁笼伸出来。
手臂上残留着些许血污,却依旧无法掩盖那洁白的皮肤。
一个虚弱的女声响起。
“真是不怕死的家伙,鲛人岂是那么容易能成的?”
“罢了,饮鲛人之血未爆身而亡,看来你也不是个十恶不赦之人。既然能撑到现在,怕也是心有执念不愿入往生,今日我帮你一次。”
说罢那玉手拿出一粒似珍珠般的洁白之物,接着扶起陈牧之的头,送入他口中。
陈牧之的意识也以模糊,本能的把东西咽下去。
霎时间他浑身一颤,那剧痛也开始缓缓消散,混沌的脑袋也一点点清醒过来。